【楼诚衍生】【谭赵】适逢其会（十四）
第二天早上，刚有阳光爬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像是要醒了。
赵启平动了动，慢慢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头疼。迷迷糊糊中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头，才觉得有些意识，虽然有些头疼，可是昨天晚上睡的真是好，就想现在继续裹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赵启平裹着被子，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扯过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只觉得舒服，忍不住多蹭了几下，模模糊糊间看见了枕头，看见的一瞬间，赵启平突然清醒了，这不是他的枕头，也就是说，现在他没有在他床上。
赵启平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头疼的像要炸裂一般，低头又看到自己穿着睡衣，而且也不是他自己的。赵启平努力梳理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却不管怎么想脑子里都像一团浆糊，什么都理不清。
赵启平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不是他自己的房间，可是，这房间怎么这么眼熟。赵启平在记忆里搜寻着，很快就和他记忆里的房间重合在了一起，重合的一瞬间，赵启平就彻底清醒过来了，对，这就是那个房间，房间里面的陈设布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是那床头灯，都是一模一样。
赵启平坐着，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深思越来越清醒，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慌张，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里只是一个跟记忆里那个地方很像的另一个地方，可是，这像的有点太蹊跷了。
赵启平忙起身站到地上，起身的一瞬间头疼的他眩晕了一下，顾不上其他，赵启平冲过去拉开了门。
刚拉开门，他就看到了谭宗明。他正端着两杯牛奶准备要放到桌上，突然听到赵启平拉开门的动静，抬头看向赵启平，愣了一下，转而就轻轻笑了笑，说，“醒了啊，去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说话时，他周身浸在早晨的阳光里，让赵启平有些恍惚，忙揉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谭宗明还在那里，还在那里温柔的看着他笑。
笑容，和那年一模一样。
谭宗明见赵启平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便走到赵启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启平，发现赵启平没有穿鞋就跑出来了，他轻声责备到，“拖鞋给你拿进去了，地板凉，怎么都不穿了再出来。”
说罢，便走到房间里拎了拖鞋出来，蹲下身放到赵启平脚边，赵启平却还是是一动也不动，谭宗明站起身来，在赵启平面前摆了摆手，说，“怎么了。”
赵启平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也不敢看谭宗明，说，“这，这是怎么，我，我怎么，今天，昨天，怎么回事。”断断续续的，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谭宗明看了看赵启平，说，“昨天有人和曲小姐出去喝酒，听说喝醉了就说这是他家，曲小姐便送到这里了。刚好被我这个‘邻居’撞见了，我就做好人帮曲小姐送赵医生回‘家’了。”
听着谭宗明说着，赵启平低着头觉得窘迫，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什么，他只记得昨天没有抵抗曲筱绡一杯一杯的灌酒，其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启平低着头只觉得不知该怎么办，又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扯着睡衣，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是问这是你帮我换的吗，还是问我怎么会穿着睡衣，正手足无措时，“睡衣是我帮你换的，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你的衣服都是酒味，我帮你洗了，烘干现在在阳台晾着呢。”谭宗明淡淡的说。
赵启平越发觉得窘迫，耳朵通红，一路红到那白净的脖颈也是红的。谭宗明看着，终是没有忍住偷偷笑了笑，赵启平听到了谭宗明努力憋笑的声音，抬头看谭宗明，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谭宗明的表情，他就看到了谭宗明脖子上好几处红色的印记，那印记，赵启平自然明白是怎么样才会出现的，难道，他，昨天晚上。
看着，赵启平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昨天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谭宗明看赵启平盯着自己的脖子看，突然有些慌，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挡一边说，“你不要乱想，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有，我没有.......”
赵启平听着谭宗明紧张的声音，反而没有了刚才的窘迫，而是抬头盯着谭宗明看，那眼神，却叫谭宗明看不透。谭宗明看着赵启平，一瞬间很想把他抱到怀里，却也没有，只是伸手拍了拍赵启平的肩膀，说，“你昨天喝醉了，我自然该让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转身往厨房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去收拾一下，来吃早饭吧，再等早饭都要凉了。”
赵启平在原地站了一会，去阳台取了自己的衣服，在房间里一个人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还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自己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只有手腕好像有被人握过的痕迹，难道昨天晚上是自己喝醉了，然后......赵启平想着，只恨不得从这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赵启平穿好，又去洗漱了一下，收拾好，赵启平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家里做什么都那么顺手，站在镜子面前一会，曾经在这房间里所有的美好就挡也挡不住从他心里一直封存的地方跑了出来，但是，转而又想到那时谭宗明突然就消失，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每等一天心里就失望一分，直到最后一天的那种绝望感。
两种情绪在心里不断的喧嚣碰撞着，赵启平觉得头疼，轻轻闭了眼，调整了一下，走到餐厅里，谭宗明已经都收拾好坐在桌子一边了，赵启平走到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面前放着一碗粥，还有几样点心和小菜，简简单单的，他低头吃着，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也不敢看谭宗明，只是低头认真的吃着，而谭宗明坐在对面也什么都说，自顾自的吃着。
吃了一会，赵启平还有最后一些粥还没有喝完，他就听到谭宗明放下了碗筷，赵启平也忙放下碗筷，鼓起勇气看向了谭宗明，说，“我吃好了，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吧，我也要回去了。”
谭宗明看着赵启平，淡淡的说，“今天周六。还有，把粥喝完。”
赵启平听了，端起碗把最后一口倒到嘴里，不小心呛了一下，忙拿起放在一旁的纸巾，捂着嘴咳了几下，又擦了擦嘴。
谭宗明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看着赵启平整理好，说，“喝醉了才愿意承认这里是你家吗？如果我没记错，有一句俗话，酒后吐真言。”
赵启平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坐在那里，手下抓着桌布，在他的手指上缠绕着，撕扯着。
谭宗明见他不说话，便也没有再多说，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去客厅坐着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就送你回去。”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我.....我回国以后，看过很多次你的，电视上的采访，电视上你，你不住这里啊。”赵启平依旧低着头，轻声说着。
谭宗明手下顿了下，然后又继续收拾，说，“是，自从，从那以后我就搬走了，也一直没来，就一直放在这里。我不久前才重新住进来的。毕竟这里才是，才是我真的家。而且，家里的人既然回来了，也该回家了。家里总该收拾的像个家，才能等来回家的人吧”
几句话，声音平淡温柔，字字句句却都重重的落在了赵启平心上，他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止也止不住。谭宗明看他突然哭了，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往赵启平身边来，赵启平却是站起身来，说，“你不用送我了，我先回去了，我医院还有事。”说着，便朝门边走。
谭宗明忙拉住了他，赵启平不转过来，谭宗明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心里也是心疼不已，想抱住他却又不敢张开手，只是轻声说着，“不要走，不要走了。”
赵启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过身来，看着谭宗明，突然笑了出来，说，“留下来，我怎么留下来。”
“嗯，回家吧，这么多年了，该回家了，我们两个都该回来了。你看，像现在这样，现在这样，才是家”
赵启平更加认真的盯着谭宗明看，往谭宗明身边靠近了一点，说，“我承认，这个地方，我曾经想什么都不要来换回到这里，回到我们的家里，和你一起回来，可是，那也只是曾经了。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只是想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当初为什么，为什么就能那样狠心，就能那样说走就走，我知道你也当这里是家，这里对你和对我同样意义，我相信。所以我想知道真相，我求你告诉我，我应该知道所有的真相，至少我应该知道我的绝望是怎么来的，不是吗。或许，哪怕你告诉我，那时就是不爱我了，我也接受。”
说到后来，赵启平的声音已经沙哑，眼圈也已经通红，谭宗明看着他那盛满了泪水的圆圆的眼睛，不由得也觉得鼻子发酸，可是要他怎么说，要他说什么。谭宗明只是沉默，只是盯着赵启平看。
赵启平看着谭宗明，就那样看着，见他一言不发，突然笑了笑，说，“你知道吗，那些天，你突然消失我有多痛苦，我想找你，可是我突然发现我只能来这里找你，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在你的生命里只是那么微小的一部分，我当时就觉得害怕，很害怕，你想消失，可以消失的毫无痕迹，可以在我的生命里消失的干干净净，可以让我突然间就是去所有联系。所以，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可是怎么等都就是等不到，一开始，我就想着，你要是来了我就也几天不理睬你，让你也尝试一下这种感觉，过了些日子，我就想，你要是来了我一定要抓着你狠狠的咬你一口甚至打你一顿，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一直到后来，我就只盼着你能回来。只要你来了，只要你出现，我就跟你回家，我什么都不问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来，我就跟着你，再也不离开你。可是你知道吗，最让我绝望的是，我怎么等都没有等到你。每天等啊等，每天失望一分，慢慢的，我就绝望了。那种从失望累积到绝望的感觉，你懂吗。所以我现在，只想要一个解释，只想求你给我一个解释。”说完，就有一滴泪从赵启平眼眶滑落，直直的砸到了谭宗明心里。
谭宗明伸手一拉，把赵启平紧紧拉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像是想把他全部的生你都揉碎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他在赵启平耳边不断的说着，除了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赵启平伏在谭宗明肩膀上，终于哭了出来，哭的很彻底，甚至像是婴儿般的毫无顾忌，谭宗明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他，声音也逐渐成了呢喃一般，轻轻说着对不起，眼眶在赵启平的哭声里也渐渐红了。
赵启平哭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谭宗明的后背，在谭宗明耳边说，“你知道吗，其实从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诊室，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但是，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给我一些时间，或许一段时间之后我会来找你，或许......不要再找我，让我自己想想。我走了，别送了。”
说罢，便挣脱开了谭宗明的怀抱，拉开门出去了，谭宗明站在门边，看着他出去也没有再拦着，就站在那里看着。
站了好一会，长长呼了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一滴还没有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便挂在了睫毛上，轻轻颤抖了两下便直直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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